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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乔布斯离开苹果的那几年,我记忆中他对苹果的管理者没说过一句好话。早期,他指责时任CEO约翰·斯库利如何“毒害”苹果文化。几年过去后,苹果财富日益减少,乔布斯的评论更加尖锐:“现在的苹果就像《绿野仙踪》里面的恶巫婆‘我要融化了。我要融化了’”到二十世纪90年代中期,乔布斯对我说:“一切全完了。他们不可能开发出一款可以拯救苹果命运的电脑。他们应在工业设计上投入更大资源,重新打入市场。但没有,他们竟然去聘请吉尔·阿梅里奥(Gil Amelio)来当CEO。就好象耐克聘请金尼制鞋公司的管理者来当他们的CEO一样。”
在NeXT,乔布斯蓄势待发,欲推出一款强大的电脑。他预备投入大量的资源,已从其他投资者身上筹集到上亿美元资金。他准备在加州弗里蒙特建设一家全自动工厂,这家工厂的机器表面都被喷成黑白灰三色。他希望建造一座美观的工厂,还聘请了一位全职建筑师,为NeXT打造一座独具特色和美感的总部。NeXT总部的内部设计跟今天我们看到的苹果零售店内部设计非常相似,中央也有一架仿佛漂浮在空中的楼梯。
他还打算成立一个革新的公司,他称之为“开放式企业”。他解释道:“这么说吧,如果你看自己的身体,每一个细胞都有特定的功能,但每一个细胞都参与到身体的总体规划中。我认为,如果我们公司每一个人都了解公司的总体规划,并将其当作自己做决策的标尺,我相信我们的公司将会是一家最厉害的公司。如果我们所有人都了解公司总体规划,也将有利于他们做各种大大小小的决策。”多么大胆的理论。
如果将乔布斯离开苹果比喻成他进入一家商学院,那么NeXT的开端就好比一名新生自认为什么都懂,迫不及待要向世界证明自己。事实上,乔布斯的理论都是错误的。开放式企业在实际中会是一个失败。因为在开放式企业,员工薪水不再是秘密,在企业是行不通的。
更具体地,乔布斯的整个企业规划都是错误的。NeXT成立了两年才向顾客推出产品。NeXT cube电脑终于上市,却因为价钱太贵没有市场。最后,乔布斯不得不承认这款设计美观的电脑失败了。他解雇了大量员工,将NeXT从硬件公司转型成一家软件公司。最开始为英特尔电脑编写NeXT的操作系统,叫做NextSTEP。他们还设计出一个实用的开发环境WebObjects,后来成为他们最畅销的程序。
乔布斯在当时并没有想到WebObjects在建立苹果在线商店和iTunes时能够发挥作用,也没有想到NextSTEP会成为他回归苹果的门票。在NeXT的路一直不顺,本会让人报复欲望更加强烈,好在乔布斯的精力都放在了其他地方。
乔布斯联合创办的三家公司,皮克斯创办动机最纯洁,最能体现乔布斯本性。如果说NeXT是因怨恨而起,那么皮克斯就是因爱而生。
皮克斯的故事始于乔布斯离开苹果之前。1985年初,苹果的伙伴艾伦·凯注意到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拉斐尔的图形开发小组基地,那是乔治·卢卡斯为他的Skywalker Ranch电影公司召集的一个团队。团队的工程师数量不超过25位,包括一位叫约翰·雷斯特的年轻人,他在团队中的职位是“用户界面设计师”,但实际上他在加入这一团队之前是一位动画师。约翰·雷斯特的工作热情极高,即使在乔治·卢卡斯卷入离婚经济危机,企图卖掉这家电影公司时,约翰·雷斯特仍非常渴望能继续留在公司。
乔布斯前往这一基地参观后,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该小组的组长艾德文·卡特姆向乔布斯展示了约翰·雷斯特制作的几个短片。短片的内容不长,但这些短片都是3D效果,都由电脑合成,而不是手绘动画。
乔布斯被深深地吸引了,他试图说服苹果董事会收购这一团队,但没有成功。乔布斯在采访时回忆:“这一团队在图形开发方面比我们先进多了,超前很多。比任何人都超前。我深知,他们的技术将会很重要。”回归苹果后,乔布斯再次回到卢卡斯的公司,与他讨价还价。他用500万美元购买了这支团队的知识产权,再拿出500万美元作为新公司的流动资金,这家公司将叫Pixar(皮克斯)。现在来看,这500万美元是如此微薄。但在1985年,没有人会想到皮克斯有一天能超过NeXT。乔布斯当然也没预料到,他没有为皮克斯的动画师和工程师们设立任何体面的总部,多年来,皮克斯的工作人员都在寒酸的办公室度过,里面摆着二手的家具。
乔布斯的直觉再一次不准确。创办NeXT之初,乔布斯原意是将其打造成高端电脑硬件的公司,后来却只被两个利基市场所接受:一个是好莱坞电影公司的特效部门,另一个是医疗成像专家。1989年,皮克斯只销售了几百台Pixar Image Computer,原因是标价高达135000美元一台,且需要配合昂贵的工程工作站使用。
这一次,公司的人才开始给乔布斯出谋划策。1990年,卡特姆和雷斯特告诉乔布斯,他们可以制作电脑动画电视广告卖钱,或许某一天他们还能制作动画片获得收入!乔布斯被两人打击到,他们总教给他一些新鲜的知识。这两人能否实现承诺,使用电脑创作出全新的动画技术,从而颠覆动画产业的商业模式?乔布斯决定专注于这一次的机会。此时的乔布斯又恢复了他创办苹果时的状态。
1991年,乔布斯解雇了皮克斯的许多员工,宣布公司发展新方向,重组工作室,以便能更好地集中在一个项目。他说:“我将所有人集中起来,跟他们说:‘在我们的内心深处,我们就是一家制作内容的公司。让我们过渡到另一形式,让我们全力以赴。这就是为什么我相信皮克斯。这就是为什么大家站在这里。让我们竭尽全力。虽然风险很高,但回报更高。这也是我们心中所想。’”于是,乔布斯与皮克斯首席财政官Lawrence Levy一起,尽可能多学习关于动画行业的经济学动力学。如果他们要开始制作动画片,他们就要做到最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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